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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曲終女兒散 倉公醫揚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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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,不求你們都大富大貴,但求你們健康無虞,生活幸福,望你們都懂中庸之道。女兒們,爹一生雖然沒有兒子,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遺憾,你們都是爹的寶貝,是爹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。”淳於意看著她們,在心底祈盼自己的女兒們都能開心幸福,此刻,他的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

一曲終,幾人散。最終留在淳於府的,左不過緹縈、寧雪還有那些一直在伺候在淳於府的下人們。

距此時又三月,緹縈聽說爹爹之前診斷的那個丞相舍人果然是至夏洩血死。心中不免擔憂。她擔心丞相是否會對爹爹請來相見,這幾日都未出門。

等了幾日,未見人來,緹縈便想,三日了都不來,必是相爺不願多事,就不再等。

“寧雪,今日爹爹可有說去哪裏?”是日,緹縈欲出門采藥,看淳於意不在,就問寧雪。

“聽福伯說,老爺被齊王叫去了。”

“又是齊王府,爹爹這幾日一直在奔波於齊王府,不管是太後娘娘的風癉客脬,齊王小兒子的氣鬲還是齊王自己肥胖之癥,甚至齊王的妾黃姬的兄長黃長卿的客人都讓爹爹給看病,若皆如此,爹爹恐怕沒有休息之日了。”

“老爺醫術高明,齊王信不過其他人,就只好讓他過去。”

“這倒是真的。還記得,之前爹爹跟我說過齊王曾有個侍醫叫遂,雖然他醫術也算得上是可以,卻是自恃清高之人。他患中熱之病,竟自己練五石服用,意欲以陽石之中寒禦中熱,終不治而亡。”

“老爺是否曾經和這個遂有過什麽過節?”

“過節倒是沒有,只是爹爹曾為齊王治病,遂的主張和爹爹的不同,心生嫉妒,在齊王的面前詆毀爹爹。但,齊王卻沒有放在心上,他雖心中有氣,也只好作罷。”

“齊王不是還想讓老爺留在宮中為他所用?”

“可爹爹是不肯的,這才把師兄推薦給了齊王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“是啊,可現在看來,齊王對師兄還是有所顧忌的,不然也不會一直找爹爹過去。”

“畢竟唐安少爺的經驗還是沒有老爺的多。”

“但是,我相信師兄,齊王府裏的病癥他都已經可以自己應付了。算了,不說了,寧雪,等我爹爹回來,你告訴他我去采藥了。”

“好的,小姐,你自己小心。”寧雪說完,就看著緹縈離去的背影,揮手再見。

要是在以前,她一定跟著緹縈一起上山,但是今天她有事。

看了看手上的布條,她嘆了一口氣,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赴這個約。苦惱糾結了半天,她把手上的布條燒掉,拿起劍就出門去了。

待緹縈回來,已到正午。她看到飯桌上已經擺好的一雙筷子,她知道淳於意今日又沒有回來。

看了看四周,她也沒有看到寧雪。摸了摸肚子,她不想再等下去了,就喊了福伯過來,道:“福伯,寧雪呢?”

“你走之後,她就出去了。我以為她是去找你了?”福伯說完,看著孤單的小姐,很是心疼。

“這個寧雪,最近怎麽這麽多事啊。算了,不等她了,我先吃飯了。”緹縈吃完飯,看太陽正好,就把自己采摘的草藥放在屋頂上開始晾曬。正是爬上屋頂的那一瞬間,她想起了唐安。

“師兄,你還好嗎?”她摸了摸頭上的那一只玉柳釵,心裏默默的開始想念唐安。曾經,師兄總是和她一起上屋頂晾曬草藥,兩人總是無端的開起各種玩笑。至少每次,唐安的話總是可以把她逗笑。

平淡的日子過的很快,緹縈感覺自己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爹爹了。這一天,她又沒有見到父親,就又問福伯他去哪兒了。

“小姐,這是老爺讓我交給你的。”福伯說著,就把一個小鈴鐺遞給了緹縈。

“爹爹為什麽會送我這個,他去哪兒了?”

“老爺去了濟北王府,恐怕今日回不來了。今日是小姐你的生辰,老奴也祝您生辰快樂。”

“謝謝你,福伯。”緹縈說著,就像個孩子一樣拿著鈴鐺叮鈴鈴的走了。她才剛要出門,門外就來了一個侍女打扮的小丫頭攔住了她的去路。

“請問,淳於大人在家嗎?”小丫頭攔住緹縈就問淳於意的下落。

“我爹爹現在不在,你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我家姑娘現在腹痛難忍,淳於大人醫術高明,還請過去救救我家姑娘。”

“可是我爹爹現在不在······這樣吧,我跟你過去。”

“好,小姐請隨我來。”小丫頭說著就拉著她的手上了馬車。走了約兩公裏,到了一個農戶家裏。

“老爺,夫人,大夫我找來了。”小丫頭慌慌張張的叫著進了家門,緹縈在她身後走著,大老遠就聽見了婦人的啼哭。

“我叫你重金去請淳於大人,你怎麽請來個姑娘?”這家老爺看緹縈年輕,信不過她的醫術,就斥責小丫頭說到。

緹縈看了一眼這個不知內情的老爺,微微一笑,放下醫藥箱就走近了病床,問到:“薄老爺,你們家姑娘的狀態如何?”

夫人見緹縈已經在把脈,就讓開位置,讓她坐下。現在聽她這麽問,就嗚咽著回答緹縈,道:“吾兒就這樣腹部腫大,已經數日了,大夫都說是寒熱,不可治了······嗚嗚······聽聞淳於大人醫術高明,這才叫小丫頭去請,哪怕傾家蕩產我們也願意,只要能救活我兒薄吾的性命。”

緹縈一邊聽她說,一邊已經捋起薄吾的袖子仔細的看了看。

“近日,薄姑娘可曾去過什麽濕寒之地?”緹縈問著,已經拿出銀針在她胳膊上刮了刮。

“濕寒之地?就是前些日子,姑娘為了送趕考的王公子,在山洞裏睡了一夜,其他的地方好像沒有了。”小丫頭回想著,回答緹縈到。

“這就是了,你們家姑娘得的不是什麽寒熱,而是患了蟯瘕。”緹縈聽她這麽說,就告訴了他們原因。

“什麽,蟯瘕?”薄老爺和夫人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。

“蟯瘕生於濕寒,寒濕氣宛篤不發,化為蟲。你們看薄姑娘的狀態,腹大,上膚粗黃,這就是體內蟲氣的表現,而非寒熱。”

“那可有救?”

“當然······小丫頭,你現在馬上給姑娘熬芫華一撮,湯色正即可。”緹縈轉身交代小丫頭說到。

“哎,我馬上就去。”小丫頭飛快的跑到藥店抓了藥,熬夜湯給薄吾服下。

“啊······”怕薄老爺看到這些不好,緹縈讓他到外面去等。而當薄夫人看到從女兒體內出來的蟲子,她嚇壞了,大叫一聲捂住了嘴巴。

“娘······”可這時,薄吾已經睜開了眼睛,腹部已經恢覆了,平坦如初。聽見這一聲叫,薄夫人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兒,二人相擁而泣。

“吾兒,你可把娘嚇壞了。娘就你這一個女兒,你要是有什麽好歹,叫娘怎麽辦啊?”薄夫人哭喊著,抱住女兒不松手。薄老爺聽見動靜,走了進來,看到這樣的一幕,頓時對緹縈刮目相看。

“姑娘妙手,救我吾兒一命,請受老夫一拜。”他說著就要下跪,卻被緹縈笑呵呵的拉了起來,她看著他說:“薄老爺多禮,緹縈不敢受。”

“原來,姑娘是淳於大人的千金,老夫有眼不識泰山,真是多有得罪。”薄老爺知道她是緹縈,頓時無地自容,拉著妻兒一起向緹縈致歉。

“真的不必如此,只要我能幫上你們,就不白來一趟,那我就走了。”緹縈拉起她們來,帶上醫藥箱就要離開。

“恩公,這些銀兩算是我的誠意,你就收下吧。”薄老爺說著,叫侍女拿出一些銀兩,呈給了緹縈。

“我們淳於家治病,只是管飽飯即可,從不收分文。但今日我還有有事,就不在這裏吃飯了。記住,姑娘要月內一直服用湯藥,才可保病已。”緹縈說著就上了馬車,跟他們揮手再見。

“真是救世仁醫啊,淳於家族······”薄老爺看著離去的馬車,一直在點頭稱讚。

緹縈不知道,她這次的舉動,把父親和淳於家族推上了很高的位置。這樣一來,鄉裏鄉親都知道了‘救世仁醫,淳於家族’。

近日來,上門來求醫的鄉親們也越來越多。父親畢竟還是朝廷命官,這樣下去,影響總歸不好。可是,她現在也想不出辦法來,畢竟自己的家族不能見死不救。

晚間,樹上的葉子隨風而動,一輛馬車在吱呀吱呀的行走著,淳於意在馬車裏,回想起自己近日來奔波於齊王府和濟北王府之間診治的不同的人,他連連的嘆氣。

“師父,您怎麽了?”楊凡在他旁邊,不知道他這樣,所為何事。

“我身為太倉令,如今卻是不停的在為這些個權貴低頭,甚至他們的從屬們或者侍女們都要叫我來醫,奈何我又無法拒絕。”

“師父醫術高明,他們都慕名敬仰。”

“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,我不需要靠這個吃飯,現在卻必須靠這個生存,可悲可嘆啊。”原本寂靜的夜,被淳於意連連的嘆聲打破,當馬車到家的時候,福伯正在外面等著。

“您回來了,老爺。”福伯接過淳於意的醫藥箱,問候到。

“嗯。緹縈已經睡了嗎?”

“沒有,小姐在您的房裏。”

“這麽晚了,她在我的房裏做什麽?”

“老奴不知,您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福伯說著,已經去停好了馬車。

淳於意走進房間,他看到緹縈正在認真的寫著什麽,沒有打擾她,他輕輕的走到她的身後,從後面觀看她寫的東西。

“縈兒,今天你出診了?”看到她寫的東西,淳於意才出聲。

“爹爹,你嚇我一跳,你什麽時候回來的?”緹縈嚇的抖了一下肩,轉身站起來,看著淳於意問到。

“剛回來。你今天診治了一個蟯瘕患者?”

“是的。姓薄名吾,就在二三裏外不遠處。”

“那,你診治的時候是什麽癥狀?”

“蟲氣可感,偱之戚戚然。”

“哈哈哈,看來你的醫術也到了幾成火候了。所以,你給爹爹記錄到診籍之上了?”

“是的。你看······”緹縈說著,把自己記錄的東西拿給淳於意看。淳於意看著緹縈寫的東西,他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在染了墨一樣的黑夜裏,只有一扇窗在淳於府還在亮著。淳於意父女兩人秉燭夜談,相互交談診治的心得。

寧雪坐在屋頂之上,無法入眠,她微笑的看著兩個主子,想起了以前唐安還在這裏的場景。天氣已經轉入夏季,微風吹過,她的耳邊飄過一段飛刀飛過的聲音,剎那間,她用雙指夾住了冰冷的刀片,眼神淩厲的看著這個飛刀,她的預感很不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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